东方先哲 彭祖与老子

一

    中国是世界上唯物论、辩证法的第一故乡，产生了世界上有完整著作传世的最早的哲学家老子，而老子却是继承、阐述、发展了其祖先彭祖的哲学思想，彭祖才是世界上第一位具有唯物、辩证观念的哲学家。
    西方最早的两位哲学家是古希腊的赫拉克利特(前530-前470)和德谟克里特(前460-前370)。赫拉克利特有了辩证法观念，他认为，世界是包括一切的整体，世界万物都在永远不停地变化着，变化的原因是由于“对立面”的斗争。他著有《论自然》，现仅存若干片断。德谟克里特有了唯物论思想，他提出“原子”说，认为原子和虚空是万物的本原，原子以不同的秩序和位置结合起来，产生不同的物体，原子分离，物体消灭。其著作现在也仅存少数片断。
    中国的哲学家产生得比西方早。从某种意义上讲，孔子(前551-前479)也是哲学家，他的中庸平和之道便是阴阳合和的辩证思想在伦理行为上的体现，他的“不语怪力乱神”是唯物观念的反映。孔子与赫氏、德氏处于同一时代而稍早于他们。
    而孔子是老子的学生。老子著有《道德经》。《道德经》是世界上现存最为完整的第一部哲学著作，老子是世界上有完整论著传世的第一位哲学家。老子的生卒年月已不可考，一般认为是春秋末期的哲学家，略早于孔子。老子生卒年月难明，一是因为大家共知的老子西出函谷关，隐入山林，不知所终；二是因为老子其实并不是一个人，而有四代：李耳、老儋、老聃、老莱子。末代老子才是孔子的老师。第一代老子早在周灭商后便开始担任柱下史，那在公元前十一世纪，早于赫氏六个世纪。
    而老子又是彭祖的后裔。彭祖不是老子，老子却是周代彭祖。《世本》说“彭祖在商为守藏史，在周为柱下史”［1］。守藏史、桩下史，名称不同，职责相同，都相当于国家档案馆馆长。“在周为柱下史”的彭祖是老子，“在商为守藏史”的彭祖是商代“老彭祖”。老彭祖觉察商王有消灭彭氏家族的阴谋之后，便组织族人隐姓埋名，四散流亡。其中一支隐匿于河南，去“彭”去“祖”而姓“老”，也谐音姓“李”，便成为老子家族。彭祖族人与周武王在牧野结盟誓师，帮助周武王消灭商朝，因而周王为其“平反”，让彭祖后裔官复原职。彭祖有耳大的生理特征。彭祖流亡到山东的族人据《山海经》记载，便被称为“儋(聃)耳之子”，其地称为“儋(聃)耳之国”。“儋(聃)耳”是耳大垂肩的意思。老子与其祖先一样有耳大的生理特征，所以名为“耳”、“儋”、“聃”，以显示他们是彭祖后裔。
    而商代守藏史老彭祖逃离徐州的时间是在武丁四十三年，也即公元前1281年，因此他在公元前十三四世纪便已经生活在徐州了，比赫拉克利特至少又早了8个多世纪。而老彭祖只是末代彭祖，彭祖也有四代。第一代，尧时献雉羹的始彭祖篯铿，封于彭地后改姓彭。第二代，夏朝时帮助平叛被封为伯爵的大彭伯彭寿。第三代，商初帮助平叛、仍为伯爵的大彭祖彭考。第四代，商朝后期降为守藏史的贤大夫老彭祖。所以《庄子》称“彭祖、寿、考、老者”［2］。第一代彭祖被尧帝始封于彭城(今徐州)是在公元前24世纪(尧继位于公元前25世纪)，比赫氏早了19个世纪。
    彭祖曾由其弟子记录其言论成《彭祖经》传世，但现已散失，只在后人的一些著作中保留了其中的一些片断，因而也像赫拉克利特等一样是没有完整著作传世的哲学家。但是，老彭祖是中国第一代文化人的代表，在公元前十三四世纪参与发明了古文字。他继承了前三代彭祖的思想，凭借古文字字形、造字机理反映了彭祖——彭祖们——彭祖和以他们为代表的华夏先民的哲学观念：唯物的“元气”论，辩证的“阴阳”论，科学的人天关系观。老子便继承、阐述、发展其祖先的思想写了《道德经》。

二

    古文字符号反映了彭祖唯物的“元气”论，比德谟克里特提出的“原子”说至少早了八个世纪。
    近代科学曾经同意德谟克里特的观点，认为原子是不可再分割的本源物质。但是，后来却分割出了电子、质子、中子，现代又分割出更小的更原始的基本粒子，如中微子、夸克等等。这种分割还可以进行下去，直到最后才是本源物质。那本源物质是什么？当然不是原子了，它是一定存在却永远不能找到的物质。因为只要能找到的便可再分割，便不是本源物质。那么，本源物质应该叫什么？彭祖认为是“元”。
    图1是“元”字，下部是“人”字，上部是“上”字，代表天。《说文》说“元，始也”，“九家易曰：元者，气之始也”［3］。“元”是最早的“气”——本源物质。图2也是“元”字，下部加了个动物。因而“元”指生成天地、万物、人的共同的本源的物质。这表明了世界的物质统一性。所以后人说“天地与我同元，万物与我同根，人人与我同体”。(《元极秘录》)
    “元”又称“元气”。“气”强调“元”的细微性、物质性、能量性。图3是“气”字，像云气之形，描写“元”像组成云气的水汽一样极其细微。图4“气”字下部加了“米”，借米中细微的营养物质强调元气的物质性。图5“气”字下部为“火”，突出元气像火一样有能量。后来古人又专门造了个“炁”字来表示元气不同于空气的“气”。
    “元”又称“元光”。“光”，强调“元”的能量性。图6便是“光”字，下部是手放在膝上跪(古代坐)着的人，上部是火。有人认为画的是人顶着灯。这是不对的，因为商代还没有灯。我们认为，这表示人可以发“光”——能量，可以与外界交换能量。这种观念，中国在旧石器时代就有了。图7是旧石器时代的岩画，便画人头、身、手发“光”(如红外线、热能)，发出能量。彭祖继承了华夏更早先民的思想。
    “元”又称“元音”。“音”，强调“元”的信息性。图8是“舌”字，画口中伸出的分叉的舌头(据蛇舌画)。图9在“舌”尖前加一横，表示嘴舌发出的语言，是“言”字。图10又在“言”前再加一短横，表示语言声音中包含的内容——信息，是“音”字。“话外之音”的“音”便指语言表面含意之外的内在含义——信息。“音”便指内含信息。
    “元”字突出本源物质“元”的本源性，“元气”、“元光”、“元音”表现了“元”的物质性、能量性、信息性。
    老子进一步描述了“元”的特点，第一个描述了“元”生化万物的过程。不过，他把“元”称为“无”，也称之为“道”、“一”。
    老子说：“有物混成，先天地生。寂兮寥兮，独立而不改，周行而不殆，可以为天下母。吾不知其名，字(有的版本在“字”前有“故强”)之曰道”［4］。他认为，“道”是“物”——物质，在有天地万物之前便已孤独地存在，可以像母亲生育一样生成天地、万物、人。这便是强调其本源性，便是指“元”。他认为，这本源物质“独立而不改”，独自存在，不受人的意志控制，强调它的客观性。他又认为，这本源物质“周行而不殆”，循环变化，或由“元”产生天地万物，或万物分解回归本源，始终不会消灭，强调了物质的不灭性。
    老子说：“视之不见曰夷，听之不闻曰希，抟之不得曰微。此三者不可致诘，故混而为一。……是谓无状之状，无物之象。是谓恍惚，迎之不见其首，随之不见其后。”［5］这是描写本源物质的细微性。本源物质在渺观世界的尽头，无限小，近乎零，所以“视之不见”、“听之不闻”、“抟之不得”，无形无象，无法追究。所以，他把它称为“无”。因为“混而为一”，他也称之为“一”。这比用“气”来描写它更深刻了。
    老子说：“道之为物，唯恍唯忽。忽兮恍兮，其中有象；恍兮忽兮，其中有物；窈兮冥兮，其中有精；其精甚真，其中有信”［6］。“恍惚”便是“混而为一”的混沌状态。他认为，“道”作为本源物质虽然“视之不见”，但其中必有现象，必有物质(“物”)，必有能量(“精”，精华)，必有信息(“信”，信息)。这是确认了本源物质具有“气”、“光”、“音”——物质、能量、信息三性。
    老子说：“道可道，非常道；名可名，非常名。无，名天地之始；有，名万物之母。……此两者同出而异名”［7］。一般认为，老子说的是“道”是不能说明的，言语道断。这是错误的。老子讲的是，“道”是可以讲述说明的，但这里说的不是一般的道理；“道”的名称是可以命名的，但不同于一般名称的内涵；我用“无”来命名天地生成之初的物质，用“有”来命名可以生成万物的物质；这两种东西同出一源而名称不同。老子又说：“天下万物生于有，有生于无”［8］。《元极秘录》对此解释说：“无生生无无不生，有化化有有亦化。”这是说在天地万物还没有产生的时候(“无生”)便存在着本源物质“无”(“生无”)，有了“无”便可生成天地、万物、人(“无不生”)；有了物质的运动(“有化”)，“无”便生成了“有”(“化有”)，但是“有”也可以转化，或生成万物，或返归为“无”(“有亦化”)。显然，“无”指本源物质，“有”指介于“无”与“万物”之间的次本源物质，包括原始微粒，基本粒子(夸克、中微子等)，电子、质子、中子、原子、分子。
    老子描述了本源物质生成“万物”的过程：“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万物”［9］。在这里，“道”指客观物质世界，“一”，即“无”、“元”，本源物质，因为“道之为物……混而为一”，“万物得一以生”［10］。“二”和“三”都指由“无”生出来的“有”，次本源物质。可以用现代科学概念诠释如下：
“道”      “一”      “二”      “三”      “万物”
客观物质世界      “无”(元)      “有”      “万物”
     本源物质      次本源物质(原始微粒→基本粒子……→原子→分子)      分子聚合体      天地、万物、人
    老子又说：“反者，道之动。”［11］“道”的运动会发生反方向的变化，“万物”可以返归于“有”，“有”可以返归于“无”。所以“道”是“周行而不殆”的，物质永远不会消灭，只是改变着它的存在形态。
    由此可知，至少在三千三四百年前彭祖参与发明古文字符号时，中国就有了唯物的物质观，即元气观；最晚到二千五六百年前周代彭祖老子便用《道德经》阐述了其祖先商代彭祖的物质观，既有继承性，又有发展性。彭祖哲学文化是老子哲学文化的源头，老子哲学文化是彭祖哲学文化的发展。
    这种物质观，不是“客观唯心主义”，而是唯物主义的，而且是辩证的。要说到老子讲过“天得一以清，地得一以宁，神得一以灵，谷得一以盈”［12］，有人从“神得一以清”认为老子承认神灵的存在。我们认为，这里的“神”指人的精神，而不是超自然的神灵，这才符合老子的基本思想。老子认为，本源物质既细到不可再细，又大到不可再大；“强为名曰大，大曰逝，逝曰远，远曰反。”［13］这是说，它弥漫于宇宙，生成了万物，充实于万物，无处不在，却又可分解而返归于“无”。“神得一以灵”是说人的精神只有依赖于“混而为一”的本源物质才能存在而灵动，就像“谷得一以盈”一样。所以，后代道家认为“无命性不存，无性命不灵”。“性”，便指“神”，灵魂；“命”便指生命，正在新陈代谢的活体，它是由“一”——本源物质生成的。有了本源物质生成的“命”才有“性”——“神”，“神”才能灵动。这是唯物的。

三

    古文字符号反映了彭祖辩证的“阴阳”论，比赫拉克利特的“对立面”说早了至少七个世纪。
    事物存在对立的方面，如酸与碱、攻与守、矛与盾、阴与阳。对立面的斗争与统一决定了事物的发展。对事物的这种发展规律的认识，西方产生了矛盾论，中国产生了“阴阳”论。
    图11是“化”字，可以与图（12）、（13）（14）的“人”、“从”、“北”对照着看。“人”画侧身而立的人；“从”画两个同向的人，一个跟随另一个走为“从”；“北”是两个方向相反的人，背对背，背向而行，本是“背”（相反）的意思。打仗向前冲锋失败了，就背转身向相反方向逃跑，所以“北”又产生了“失败”的意思。“化”画了两个人，不仅左右方向相反，而且一颠一倒，上下方向相反，代表一男一女，一阴一阳——矛盾对立的方面。出土的商代玉器中有一个阴阳人像，一块玉片正面刻男人，反面刻女人。这也表明商代已经用男女表阴阳。阴阳的矛盾对立、斗争使事物发生变化。“化”反映阴阳观念，认为事物总有矛盾对立的方面，阴阳矛盾的冲突是事物变化的动力。
    图（15）是“申”(伸)，也是“神”的本字，后来加了“示”旁写成图（16）“神”。“申（神）”也画了上下颠倒、左右相反的两个人，但是他们身体的下部结合在一起了，表示男女结婚交合。“申（神）”表示男女交合可以生人，使人类延伸，阴阳合和可以产生新事物，使事物发展，所以是“申”(伸)；其中内在原因当时搞不清，机理很神秘，所以称为“神”。所以在彭祖文化中“神”不是迷信观念，而是哲学道理，是人天规律。因而“化”字、“神”字反映阴阳矛盾的斗争是事物变化的动力，阴阳矛盾的结合、统一会产生新事物。这就是矛盾对立统一规律，是辩证法的核心规律。